實際上,信賴“放養”教育的父母對李念的各種“意外”已經見怪不怪了。高考復讀那年,被老師沒收手機后,李念徑自離校去南京找已上大學的女朋 友。老師氣得半夜敲響李念父母的門,夫妻倆則十分淡定:“挺晚了,覺還是得睡的,(李念)留了條子了說只走幾天,跑不了。”青蔥愛情無疾而終,李念老老實 實地回了家,順順利利考上了中國傳媒大學。
這次,李念又讓父母點了頭,補上了學費。2013年4月,中視格瑞文化傳媒有限公司注冊成立,李念是CEO,以1萬~1.5萬元每天的價格出租 無人機進行拍攝。一個擁有穩定工作的發小辭職投奔,負責云臺的相關技術支持,因為“這兒有意思”。一伙人在傳媒大學附近租下了一個30多平方米的小辦公 室,周末就窩在一塊兒打牌,或分成小組躲在走廊拿著玩具槍玩伏擊游戲。
同學推薦朋友,老顧客介紹新顧客,生意一單一單地來。等反應過來的時候,這個嘻嘻哈哈的半全職團隊已經擁有了多架六旋翼、八旋翼無人機,在41攝氏度的高溫和10米每秒的大風里都拍攝過。2013年全年營業額50萬元上下,2014年上半年則達到了40萬元。
高原大風里的點子和千里相會的朋友
新的事業是西藏的大風刮來的。
李念心里明鏡兒似的,僅僅以航拍接單為主的業務終會遇到規模擴大的瓶頸,他不想只做一個作坊式的公司。
2013年,李念帶著兩架無人機和團隊遠赴西藏為雷克薩斯的一款新車協助宣傳片的航拍部分。在那個藍天高遠、綠草紅磚的文化勝地,花了3天克服 了高原反應的李念不得不面對殘酷的現實:一個不留神,一架無人機“啪唧”摔在山谷里了。大家伙兒心疼得不行,腰上拴繩子順下去給撈了上來。
無人機修理修理又重返工作崗位,但問題還在。摔落和機器質量無關,只是因為高原空氣太稀薄了,六旋翼帶動航拍儀器有點不給力。偏巧,同時在那里 拍汽車宣傳片的另一家團隊也遭遇了同樣事件,更慘,無人機“尸體都沒撈著”。兩撥灰頭土臉的人馬在高原相逢,頗有同病相憐的悲壯。
然而,甲方并沒有理會這種悲壯:“片子質量不行啊!”怎么辦?無人機沒法用了。李念只得和制片方坐車跟在被拍攝的新車屁股后頭,由同伴抱住大 腿,從車窗探出半個身子,扛著攝像機記錄運動場面。盤山公路蜿蜒曲折,盡管有團隊其他成員在更前面導引確保不會在錯車時發生事故,如此的速度和高度仍然驚 險。
風吹得臉頰生疼,耳邊只有呼嘯聲啥也聽不清,李念沒空害怕,倒是在一個瞬間想到:哎呀,如果有個搖臂能代替我托著這個攝像機就好了。
視頻順利通過了。回到學校后,李念沒忘了那個風中的念頭。上網一查,這種東西還真存在,并且已經在歐美國家的電影工業中發揮作用數十年了。
車載搖臂,一種一頭緊緊抓在車頂,一頭長長延伸握住攝像機,可以在車輛行駛中可靠捕捉動態的儀器。國內在生產車載搖臂方面幾乎是一片空白,而租賃國外產品的費用十分昂貴。
這是一個機會。
于此同時,深圳,一個80后工程師物色了5個同樣年輕的伙伴,正在考慮一起離職。哥們兒托哥們兒,他認識了李念。兩個前理科生一拍即合:一起創造點什么吧。
成本有限,6個人擠在深圳南山區一家菜市場樓上的出租屋里,不拿工資,開始車載搖臂的技術準備。工作時常持續到清晨清潔工已經在外面街道開始忙碌時,一個小伙子說:“許多人眼中深圳的天空是藍的,而在我印象里深圳的天空是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