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規模戰斗無人機蜂群，應該被視為“大規模殺傷性武器”。這個話題最近在西方相當火熱，反映了軍事學術界近年來對軍用無人機發展方向的擔憂。

最近美國海軍的一項研究設想，則進一步加深了這種擔憂。在這項可行性研究的設想里，用于單次戰斗的無人機數量級別已經達到了驚人的“一百萬架”。

美國海軍的設想：一百萬架無人機的蜂群戰術

參與研究這個課題的是美國海軍研究生院的伊薩克·卡米納教授，他是無人機蜂群/反蜂群戰術的專家。他曾經為美國海軍研究一系列相關課題，包括如何對付“小型無人快艇集群攻擊”的威脅。小型快艇集群攻擊，曾經是美國海軍高度關注的課題，以預防伊朗等國家采用此類戰術。

在卡米納教授看來，這類“集群攻擊”的潛在威脅在未來會越來越大，卡米納的思路也不再僅局限于快艇。他認為，隨著機器人智能科技的發展，將讓發動攻擊的無人機、無人快艇、無人潛艇成群結隊，最終構成壓倒性的攻擊數量。對于研究人員來說，最迷茫和畏懼的問題是——這種自殺性武器發起攻擊的數量規模將會是多大？

卡米納的團隊為可行性研究設想了幾個數量級別，其中最大膽的設想是一個極限數字——100萬架無人機。“100萬架無人機同時發動攻擊”無疑是一個神話般的前景，卡米納團隊對這個級別的具體研究成果并沒有對外公開，可能包括有技術可行性、戰術場景預估等等。但是其中有明確結論指出，只要蜂群內的無人機突破10000架，對智能技術水平的要求就會出現本質的區別。

現階段，雖然無人機蜂群用于戰爭還是非常前瞻的課題，但同時操縱幾百架甚至上千架的技術已不是難以想象的了，而且在民用領域已經初步實現。但是，目前無人機操作基本還是以人工遙控為主，AI智能為輔。在AI和算法支持下，小型民用無人機已能夠實現幾百架編隊飛行的操作，但是人工控制仍是不可缺少的，AI全自主的群體飛行還處于較初級的狀態。

當數量繼續增加到1000架以上，人工操作就會越來越困難，對無人機智能AI的要求就越高。當數量增加到10000架以上，無人機蜂群幾乎必然以“AI完全自主控制”為主，同時人類干預程度也將被降低到極限。這種被限定的前景，讓一些人對無人機蜂群的未來發展充滿了畏懼感。

未來爭的勝負，將由算法的高下來決定

控制10000架以上的無人機蜂群，需要極高的信息處理能力，以及非常精密復雜的算法邏輯，超大規模無人機蜂群的最大難點就在于此。但是，大自然也許能提供一些參考對象。

在自然界，我們可以看到部分昆蟲類、鳥類、魚類能夠實現數千、數萬只甚至數十萬規模的群體協調行動，比如蜜蜂或沙丁魚。這些群體性動物，在有限的空間內如何保持凝聚力？如何避免互相碰撞？如何統一實現整體的行動目標？如何進行分工協作？其中包含的一些自然規則看似簡單，卻蘊藏著復雜的細節邏輯，如果通過仿真技術參透其中的奧妙，自然能夠為人工智能和中央控制系統提供算法方面的借鑒。

正因為如此，超大規模無人機蜂群的核心技術，除了計算機處理速度外，就是算法。卡米納等人的說法更加直接——未來戰爭的勝負，將由雙方算法的高下來決定。

包括美國海軍在內，美國軍方和一些科研機構都在想方設法加強算法領域的優勢。美國軍方、科研機構和大學經常以競賽和獎勵的方式，吸引民間高手加入“無人機集群智能操作”算法研究的行列，積極充實本國的算法人才隊伍。可以說，美國軍方在探討未來戰爭形態方面，一直都是未雨綢繆的。

大規模無人機蜂群，被定性為大規模殺傷性武器？

卡米納等人的研究，表面似乎是在探討“如何防御大規模蜂群戰術”，但事實上美國海軍最關心的還是“自己如何使用大規模蜂群戰術”。無人機蜂群的巨大戰術價值，給美國海軍展示了極為誘人的前景，盡管也同時也是多重的威脅。

目前，美國海軍和雷神公司正在開發所謂的“蝗蟲”無人機蜂群等多個實戰化項目。美國海軍規劃中的蜂群無人機，甚至還包含了切換不同模式的能力，無人機不僅僅可以在空中飛翔，還可以隨時潛入水中轉變為無人潛艇。無論是無人機還是無人潛艇，如果以數千、數萬架的規模統一發起攻擊，殺傷力的巨大和難以防御的特點，對于任何國家而言都是極為可怕的。

所以，西方軍事專家也在探討一個重要問題：是否將大規模無人機蜂群定性為“大規模殺傷性武器”。超過數量限制的大規模無人機蜂群，產生的破壞力足以比肩核彈，更令人擔心的是，完全自主智能的大量無人機甚至會無視人類的控制和道德的限制。卡米納團隊設想中的100萬架無人機，更是為這種擔憂展現出一種超越以往想象的極端場景。

因此，我們應該關心的是，當無人機智能算法遇到1000架、10000架乃至100萬架的夸張數量級別時，首要解決問題可能不再單純是制定蜂群的戰術，而是如何對蜂群進行規則限制，避免對無辜平民和無關目標造成危害，以及能夠讓無人機蜂群的“集體意志”有效掌握在正常人手中。（作者：陶慕劍）